华姐定做服装-华姐定做服装是真的吗
异地夫妻为什么总是吵架,长期两地分居的夫妻
身边的两地分居实例
华姐,37岁了,人长得非常漂亮,也非常干练。在她家小区外面开了一家服装店,正好与我是邻居。他有两个女儿,一个十五六岁,另一个只有五六岁。两个孩子都非常乖巧。开店两个月了,只见他一个人在店里忙活,从来没有见过她的老公。后来我们慢慢地熟悉起来。才知道老公不在家,远在江苏做生意。
远亲不如近邻。慢慢的我们就处成了好朋友。我老婆与她经常在一块儿玩儿。两家有时候互相看店互相帮忙。因为华姐的老公不在家,所以有时候有些事情华姐一个人处理不了,我们就伸一下援手,慢慢的就变成了好朋友。
慢慢的我们就对华姐了解得多了起来,老公因为在江苏做纺织品生意。一年到头也就回来两三次。所以平时店面和孩子都是她一个人在打理。也许是因为自己的性格,也许是因为长时间的适应,华姐的性格很独立。脾气有时候也很暴躁。两个孩子经常挨打,而且还经常下手。周围的邻居一听到孩子的哭叫声,就赶紧跑过去劝阻,因为实在看不得她把孩子打成那么狼狈的样子。
终于华姐的丈夫勇哥回家的时候,我们见了面。由于我们平时对他们母女的照顾,勇哥特意请我们吃了一顿饭,表示感谢。从此我们也成为了朋友。勇哥告诉我,他在江苏已经待了将近十年。除了刚结婚的前两年,后来几年基本上全在外地度过。每年在家里待的时间超不过一个月。
我问勇哥,为什么不把她们母女一块儿接到那儿去呢?或者说如果挣了钱的话就自己回来做。勇哥一声叹息,本来想接她们母女过去,但是华姐说那边的饮食不习惯。而自己的生意是骑虎难下,目前因为在客户那里压了很多资金。所以根本无法抽身。就只能这样一年一年的坚持下去。其中也是颇多无奈,不然也不会好几年夫妻两人分隔两地。
这倒不是勇哥在意的地方。勇哥最发愁的是本来两个人就聚少离多。但每次回来还因为不经意的一句话大吵大闹,弄得短暂的相聚心情极为不爽。反而两个人分开的日子才是彼此过得最舒心的。他知道这样的日子很不正常,但生活的重担和压力以及长久以来形成的这种生活模式,暂时无法改变,又找不到好的突破口。只能凑凑合合往下走。也不知道将来会怎样。
我不知道有多少像勇哥和华姐这样夫妻两地长期分居的。但为了家庭,为了生活,为了事业,他们有他们的无奈。但据我所知,这种长期两地分居的夫妻并不像人们所说的那样,久别胜新婚。大多数都会变得矛盾丛生,在本来就不多的相聚日子里,总是闹得不欢而散。两个人都会因此而感到非常的痛苦。这是为什么呢?
两地分居的原因以及矛盾产生的原因两地分居的夫妻不在少数。有的是因为当地没有适合自己的工作。或者当初选择工作地时那里的待遇更高一点。或者其他原因在外地有了门路,可以做生意。二夫妻又因为实际情况不允许而无法在一起。在这些情况里,又分为短期两地分居和长期两地分居。短期两地分居是因为我去双方克服了很多困难,然后搬到了一起。长期两地分居是因为有很多困难无法克服,不得不长期两地分居。就像勇哥和华姐。
短期两地分居的情况不会出现太多的问题,两个人也不会有太大的隔阂。有的还会因此加深彼此的感情。
主要问题出在长期两地分居上面。因为这不是正常夫妻所应该拥有的生活方式。长期分居会出现两种常见的情况。一是夫妻双方由于各自的独身生活,为移情别恋和婚内出轨提供了客观条件。这种事情的发生为两个人的感情带来了严重的负面影响。无论双方出轨或是一方出轨,两个人的感情都会受到严峻的挑战。所以,虽然长期不见面,但见面后,就会产生矛盾。二是,由于长期的独身生活,使得两人都适应了这种生活方式。所以感情慢慢地就淡了下来,更为关心的反而是一些生活中的琐事。都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的生活。那当两个人聚在一起时就有点不适应。所以就会在各方面产生必然的摩擦。
延伸开来说,可能由于不适应和对方在一起生活。也可能由于两人互相猜忌,我这一方怀疑另一方感情有问题。因此而产生矛盾和争吵。使本来聚少离多的夫妻生活变得焦头烂额。
既然是这样的情况,那为什么很多人不离婚呢?其实这也是有不得已的现实原因。比如孩子,两人不想因为感情的破裂影响小孩子的成长。或者一方对另一方仍有感情,总盼着会慢慢变好。再比如经济因素,可能有一方没有经济收入,这样虽然感情已经出现问题,但起码还有钱花。一旦离婚,自己将面临更大的困难。再一个就是现实原因。两人这种聚少离多的夫妻生活,本来就跟离婚状态差别不大,所以当矛盾点没有到达破裂的时候,两个人仍然坚持保持原有的状态。
这是一种病态的生活。无论有什么原因。夫妻之间长期分隔,对两人的感情只有坏处没有好处。两个人不能同时面对生活中的困难,不能同时体验生活中的快乐。婚姻失去了最原始的意义。时间和距离抹杀了两个人本该有的感情。为平淡的生活增添了许多不确定的因素。所以夫妻长期分居不是一个好的选项。
如何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要想避免这样的情况。最根本的方式就是克服困难,避免两人长期两地分居。再一个就是加强沟通交流,虽然两个人不在一处,但频繁而有爱的沟通交流,可以增加两个人在彼此心目中的地位和好感。这样就可以虽然在千里,仍如在眼前。两个人在下恋爱一样保持着关系。
两个人还要互相体谅,互相信任。在平时的生活中,尽量克服困难。多创造相聚的时间和次数。这样也会为两人的生活增添许多美好的乐趣和回忆。会持续保持婚姻的新鲜感。
亲爱的朋友们,你们身边这样的情况多吗?是不是有像我说的这种矛盾存在呢?欢迎你加入讨论,如果你有自己的经验和好的点子,也可以分享出来。大家一起创造美好和谐的生活。
把孩子“当猪养”有什么好处?
自从把娃?当猪养?,一切仿佛都豁然开朗
这次以后,华姐再也不宠着孩子了,到了饭点不吃饭,过期不候;要上学的日子不起床,就等着他自然醒。
这样的情况维持几天后,龙龙自己坐不住了,他会追着华姐说:?妈妈怎么不叫我吃饭啊?你怎么不喊我上学啊??
华姐对他说:?这是你自己的事,该自己完成好,我以后再也不会追着你跑了。?
听到这番话之后,龙龙是真的变乖了,以前华姐总是怕收到老师的讯息,因为都是龙龙在学校犯了事,后来破天荒地得到了老师的表扬。
现在龙龙在幼儿园吃饭安稳了,上学也不迟到了,因为生性活泼,上课时总是非常活跃,很受欢迎。华姐这才有一丝欣慰之感。
以前婆婆总说,不要总这么?富养?孩子,华姐心里想的是:?不是你的孩子当然不心疼?。直到现在才知道,婆婆说的话才是真理。
不要怕孩子养不好,其实把他们当?猪?养,根本不会影响孩子成长,反而让他们变得更坚强,只要不涉及到安全问题,有时候爸妈松开手,把娃当?猪?养就好了。
二胎家庭迫于现实,只能?一胎照书养,二胎当猪养?
像华姐这样,家里只有一个孩子,百般爱护很正常。很多生二胎的家庭,养育老大时也是各种小心翼翼,等到抚养二孩时,再也不能做一个精致的猪猪?妈妈?了。孩子爱怎样就怎样吧,只要身体健康,一切都好说。
娜娜在养育孩子的过程中,就经历从养老大时的喜悦,到养老二时的无奈。或许是太高估了自己的能力,真的只有体会过才知道,抚养两个孩子实在太难了。
以前带老大时,想把他培养成一个帅气的美男子,每天都会变着法地给孩子搭配服装,孩子也因为时尚受到很多人的关注,娜娜对此也乐此不疲。
养老二时,娜娜就完全失去了这个兴致,因为不仅要照顾小的,还要时刻顾着大的,两人吵吵闹闹,根本没有多余的心思再为他们安排精致生活。
在这种情况下成长,老二竟然也挺健康,因为没有被娇养,孩子不到1岁就学会走路,后来又学着自己吃饭。到2岁时完全不用父母操心,平常走路摔倒,孩子也没有习惯找父母帮忙,而是自己想办法站起来。
尽管对老二的照顾没有老大多,可老大还是会有?欺负?老二的时候,仗着自己年纪比较大,就以欺负弱小为乐趣。
好在老二坚韧不拔,遇事从来不带哭的,和老大正面对抗也不怕。不光如此,很多时候,被娇养的老大反倒还没有老二有气势。
老二赢了老大也从来不骄傲,拍拍身上的泥土又自个儿玩去了。娜娜看到如此有生命力的孩子,不得不为他鼓掌叫好,从此也心安理得地把孩子当?猪?养了。
只需要给孩子准备基础的一日三餐,其他的零食尽量少给孩子吃。孩子长得快,衣服也不必全部重新买,就捡着老大的穿,一些亲戚、朋友小孩不要的旧玩具,也可以给孩子解解馋。本来孩子也是贪一时新鲜,用旧的东西没什么不好,在这种条件下成长的孩子,更接地气。
很多人可能觉得猪好吃懒做,为什么要把孩子养成这样?其实,把孩子当?猪?养,代表着一种不拘小节和宽松自由的态度,这种方式养育孩子,好处很多。
把孩子?当猪养?益处多多1、 家长省心更省钱,氛围变得幸福了
家长花大量的时间和经历教育孩子,为的就是孩子能成长为一个优秀的人。如果孩子学习不好,或者不愿意跟上家长的步伐,家庭的氛围也会因此受影响。期待越大,越容易形成压力大的环境,这样不利于家人之间和谐相处。
那些每天给孩子梳妆打扮的妈妈,带着时尚的孩子出门,一旦没有得到应有的关注,还可能为觉得失望,这样既花费了心思和金钱,换来的还是消极情绪。
还不如散养孩子,不过分关注,这样既省心省钱,家长和孩子也都不必要承受过多压力。在这种情况下,孩子也不容易变成温室的花朵,完全可能成长为一个优秀的人格。
2、 孩子更独立
孩子从出生到长大,首先要学会的事就是独立,自己走路、吃饭、睡觉、穿衣,独立解决坏情绪、面对困难。在娇惯下长大的孩子,遇到挫折很容易退缩。
只有培养孩子的独立能力,他们才能在这个社会上得以生存。把孩子当?猪?养,就是要让孩子在各种挫折中磨练,锻炼出独立处理事情的能力。
3、 获得自由后,孩子创造力提升
父母不再时刻管着孩子,放手让孩子处理问题,在这种环境下成长,他们能够收获丰富的人生经验。自由成长,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发展特长,不会墨守成规。
父母不给他们的人生做安排,等到时机成熟,他们自然会发现自己想做什么,可以做什么,这种情况,他们更容易成功。
家长要给孩子提供优质的生活环境的初衷是好的,不过人生来就是社会性动物,要有足够的能力保护自己,才能生存得好。
不要总把孩子养在温室里,那样只会让孩子丧失生活能力,这种情况下,即使孩子再聪明,也没办法成为一个优秀的人。
想问下北京哪里有COSPLAY实体的服装店?最好能给下店员的QQ或手机,谢谢~
小华姐:371688698
关于残疾人故事短篇 要快!!!要上课!!!要短(一定)!!!
残疾人
文/逆戟精灵
黄昏时分,天桥下的长途汽车里陆续开始上客。这是一辆卧铺车,专门在晚上始发,经过一夜的行程,凌晨到达另一个城市。乘客多数是出门采货的商人,他们已经习惯了这样的旅程,也熟悉了车上的20个铺位。每次一上车就象到家一样,半躺下去,或者是玩游戏机,或者呼呼大睡。如果到了目的地,他们就会四散开来,去采购各种货物,并通过专门的货站托运回去,而他们仍旧乘坐这趟车回来。如果采货顺利,白天的时间有余闲,乘客们还会在那里游逛几小时。
这一天,快要发车的时候,来了两个事先定票的人,找到了仅余的两个空位。其中一人是个很斯文的壮年男子,是一家公司的职员。他搀扶着自己的父亲——一位双目失明的老人。这对父子上车之后,引起车上的人一阵观望,直到他们两个找到自己的卧铺并安顿下来。
老人的铺位和儿子的并排,儿子把老人安排在靠窗位置,自己守在过道边上。他们身后是一对中年夫妇,做着服装生意,在当地小有名气,人称安哥和华姐。这华姐就象个棉花糖,时刻粘在丈夫安哥身边,只为了让安哥本分过日子,却经常忽视对安哥生活的照顾。即便是自己出去打麻将,也要带着安哥,否则就要大吵大闹。安哥和华姐身后是做塑料生意的兄弟两个,一个叫孟大,一个叫孟二。他们靠着天生的聪明和勤劳,摆脱了穷苦的日子,几年时间就在市内买了两栋楼,让家里的老娘过上了好日子。平日里,店铺由两个媳妇照料,兄弟二人专门负责采购和送货。
隔过道另一侧,前面是经销五金电料的老板洪大为,他带着自己的——那是一个曾经在洪家打工的丫头,长得有几分姿色却带着妖气。她苦心与洪大为勾结,欺骗了老板娘,截留大宗货款另立门户,半公开的过起夫妻生活。老板娘气得吐血,后经营惨淡,改到街头卖冷饮维持生计。
他们身后是专项经营炒货的老板徐宽和他的伙计六子。徐宽每次出门,为了让媳妇放心都要带上六子。因为六子的体格强壮,可以兼做保镖。可实际上,徐家媳妇最不放心的就是徐宽手脚不老实,她总怀疑自己的男人在外面拈花惹草。以往的时候,徐宽采货的闲余时间里,都要去洗浴中心找**。后来,徐宽成功的把六子拉下水,二人共享着逍遥和这个秘密,任凭徐家媳妇怎么问,也不会起疑心。
车后方,睡着几个男女,他们也许是上车之前太累,或许是喝了酒,上车之后就开始昏睡,看不到面孔。有一个男子,在玩着游戏机,和他并排的人在一旁看热闹。玩游戏机这人身材瘦弱,得一个外号叫“杆子”,是一家保健品商店的短工,因贪污货款被老板暴打一顿。索性贪污的货款并没有被老板全部发现,身上还剩了一笔钱。索性不辞而别,找到朋友大陆,二人一起搭车出去另找营生。
车最后的卧铺上有两个小姑娘,她们是高中一年级的学生,她们赶夜车是到另一个城市里会见网友,路费也是网友资助的。其中一个漂亮的叫巧巧,另一个丑的叫菲菲。漂亮姑娘身边往往都有相貌平庸的女伴做陪衬。这也许是老天的安排,也许是对比之下的反差,更是对男人的关照。否则,两个漂亮女生在一起,男人十有八九会看得灵魂出窍。
夜车是按点发车,乘客并不急,大都把窗帘拉紧,裹着毯子在那里养神。间或喉咙里自言自语嘟囔几句话,算是彼此聊天。这在狭窄的车厢里不失为一种文明。老人称他的儿子为德仁:“德仁,你快坐下吧,别在那站着。”德仁却说:“爸爸,我早就坐下了,你别乱说话。”老人大声问:“你说什么?”德仁不再理他。
在老人高声的带动下,乘客们开始试探着相互攀谈,但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什么话题能让大家感兴趣,因为各自都有自己的进货渠道和商业机密,防止被同行探听到。这种警惕,与他们带现金出门的时候,准确感觉身边有盗贼存在一样敏锐,这是多年出门形成的商人的本能。所以,他们之间的谈话都是心不在焉的敷衍。
在父子铺位的后面,华姐心里想着如何探听出老人的眼睛是怎么瞎的,耳朵是什么时候聋的。她大声的说起天气太冷,并自言自语的咒骂几句。这是一种与人交往的语言跳板,声音之大,是提醒每个人做好准备应答,以免因彼此陌生而显得唐突。果然华姐接着就对德仁说:“老弟,天气太冷,别让你家老爷子冻着。”德仁仔细应答:“没关系,我给他穿上了羊绒衫,那是去年我在澳洲带回来的,合人民币一千多呢。”
华姐对德仁的卖弄显得很宽容,她为了急于想与老人说话,极力忍住与之攀比的欲念。她原本想说,自己脚上的皮靴是韩国的,但话到嘴边就成了:“哎呀,看这儿子多孝顺。”接下来她俯身到老人耳边,大声对老人说:“老爷子,你可真有福,有这么好个儿子。”
老人说:“你说什么?”华姐很耐心的说:“我说呀,你儿子真好。”老爷子见多了世面,虽然看不见身后的人,但他也知道,那是他此生遇到的无数个爱搭话的人之一:“儿子好,就是总管着我。”德仁刚才借题发挥,仅仅说了羊绒衫还觉话没完,于是厌烦着嘱咐老人:“你耳朵不好使,别人和你说话费劲,你别多说话了。”然后拍拍老人的手背。
老人象训练有素的宠物一样,果然就不说话了。德仁回身对华姐说:“大姐,您不知道,我爸爸他平时喜欢静,不爱说话。他身上有助听器,是德国进口的,但是他就是不习惯戴。华姐试探着开玩笑:“那多好啊,耳朵不好使,正好清净,这样的人长寿啊。”说完会心的捅了德仁的肩膀一下。德仁叹气说:“哎,他是清净了,我们可操心那,我爱人要专门雇一个保姆给他,可他就是不要,弄得我们每天忙完工作就得照顾他。”
华姐见德仁借着与自己说话的机会,不停的买弄家境,于是忽然失去了谈话的兴趣,身边的丈夫更是对这个话题漠不关心,于是她应酬几句不再作声。
女乘务员拿起麦克风,用带着哈欠的声音致开车前的欢迎词,车就开动了。上了高速公路之后,司机关闭了车内的灯光,平稳的行驶着。车的平稳,周围的黑暗和乘客们的沉默,都在催人入睡。人们不去管沿途的风景,也不关心沿途各地的名称,只是用睡眠消耗着时间,只等天亮之后到站下车。车上响起了均匀的酣声和入睡时候的呼吸声。
行程将近一半的时候,时间也许是刚过午夜,车内忽然有了一种奇怪的声响。这种声响的轻微,刚好与发动机的声音此起彼落。悉悉碎碎的,有时候象是轻微的叹息,有时候象是婴儿轻声的梦呓。在这声音的衬托下,车里显得格外的静。好象每个人都被声音惊醒,人们的酣声和呼吸似乎都停止了。好象每个人都屏住呼吸,用最敏锐的听觉捕捉这种声音。
又聋又瞎的老人似乎觉察到周围的异样,他用力的清了清喉咙:“咳!”引起车后方一阵细碎的声音。“德仁,你醒醒,车后面是什么动静?”老人用力推儿子。德仁睡眼朦胧,借助路边偶尔闪过的光亮,他回头看到“杆子”的铺位空着,“杆子”竟然跑到女生巧巧的身边,正用一把尖刀对着巧巧的脸。德仁惊骇得浑身冷汗,睡意全无,迅速把头缩回来,同时用手按住老人的肩膀。老人不知发生什么,急切的催促他:“你看到什么了?我怎么听着用动静呢?”德仁赶紧拍老人的手背,把嘴凑近老人的耳朵,竭力压低嗓音说:“啥事也没有,你睡你的觉,别说话。”
老人没听清儿子的话,但却知道儿子在阻止他说话。他从贴身的口袋里取出来助听器,戴在耳朵上,但他只听到发动机的声响。于是,老人就戴着助听器,静静的躺着。过了一会儿,那声音又响起来,老人终于听到了。他再次来推儿子:“德仁,明明是有动静,好象是谁哭,你快去看看。”德仁装作半睡说:“没什么事,你不要吵大伙睡觉。”
车后方,自从巧巧二人上车后,“杆子”与“大陆”就一直盯住她们。相互鼓动之下,决定半夜动手占些便宜。“杆子”趁巧巧熟睡的时候,悄悄的过去,在巧巧身上贪婪的摸索。巧巧惊醒后,“杆子”迅速捂住巧巧的嘴,并拿出一百元钞票来商量。巧巧害怕得要命,慌乱中挣扎,却不料一把尖刀逼到脸上。“听话,让我摸摸,给你一百块,不听话就把你的脸割开。”巧巧不听,用手来扳“杆子”的手,想要喊出来。“杆子”用刀背敲打巧巧的头,低声恐吓:“你找啊?”“杆子”用手指指“大陆”:“看见没?那是我哥们,他身上有枪,惹急了就开枪打你,车上没人敢管。”巧巧看不清黑暗中的“大陆”,吓得不敢再挣扎。
老人最初惊醒推起德仁的时候,让“杆子”着实的紧张起来。他想溜回到自己的位子,但害怕巧巧挣脱后会喊出来。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在那里用刀吓住巧巧不出声。他想,即便不得手,也要安抚住这个女孩才不至于出事。后来,“杆子”见那个德仁胆小怕事,他父亲又聋又瞎,于是大胆起来,搂过住巧巧,胡乱的吻,并继续恐吓。老人第二次说话,德仁第二次答话,让“杆子”彻底放松起来。因为他知道,车里的人都在醒着,只不过大家心照不宣,都在装糊涂。于是,他不断的问巧巧:“一百元嫌少啊?再多给你一百,把你给我吧?”为了吓住车里的乘客,“杆子”故意又说:“我们有枪,给我老实点。”
巧巧在发抖,也在期盼有人救她。她不敢喊,否则这个男人会报复自己,如果他真的用刀割自己的脸,或者真的用枪打自己,就什么都完了。巧巧也在恨,她恨身边的女伴菲菲睡得太沉。“杆子”似乎觉察到了这个姑娘的心思,放胆松开了捂住巧巧嘴的手,巧巧果然就没敢喊。“杆子”欣喜若狂,他把手伸到巧巧的毛衣里,肆意摸弄起来。巧巧浑身象电击一样,背过身去躲避那只手,并紧紧的捂住了脸。她的温热的呼吸就弥漫在菲菲的脸上,但菲菲似乎仍然在沉睡,如果菲菲睁开眼睛,也许巧巧都会得到解脱……
黑暗中,只有那老人那孤零零的问话声,在偶尔点缀着车里的沉默,没有人回答他,也没有人真正醒来。老人想离开座位去寻找哭泣的人,但是睡在外面的德仁粗暴而坚决的阻止了他。
车依旧平稳的行驶着,巧巧的衣服被剥光了,她象一只祭祀用的羔羊一样,任由摆布,等待着期。这夜行的客车,对巧巧来说,如同地狱一般,没有一丝光亮,也没有一点人的声息。只有身体上方传来的象畜生一样的呼吸和动作,冲击着巧巧的泪水不断涌出。时间象是骤停了,身心的折磨似乎永无休止。巧巧愤恨得挥起手臂砸在菲菲脸上,而菲菲却没有一点声息,只是把头移到远一点的地方,似乎在熟睡,也似乎在观望。
天亮之前,“杆子”和“大陆”七手八脚的给巧巧穿上衣服,“杆子”把一百元钱塞到巧巧的手里,悄悄的回到自己铺位上。
车到站了,乘客们都打着哈欠醒来,但显然都没睡好,象是熬了个通宵。他们相互打着招呼,顺便回过身去向后张望。“杆子”和“大陆”匆匆下车逃之夭夭。菲菲把巧巧叫醒,替她梳头,看情景完全没有少女的闲适和舒缓,而是紧张之中带着一丝悲凉。巧巧面色苍白浮肿,眼睛被泪水浸泡得几乎睁不开。菲菲有意无意的说:“巧巧,昨晚我梦到有人打我。”巧巧没有回答她,木然的下车。她不记得是谁昨晚蹂躏过自己,她只是低下头,用呆滞的眼神看着地上一只只男人的鞋子。乘客们下车后并不散去,男人们开始吸烟,偷偷打量着巧巧的身材。女乘客都偷偷的瞟着在巧巧的下身处,嘴里说着天气和早餐。女乘务员拽住司机迅速离开,她是最后下车,在铺下面拣到一百元钞票,偷偷的塞到了鞋里。
忽然,一个声音响起来:“昨晚出什么事了?是谁哭了?”巧巧抬头看到,那个又瞎又聋的老人在背对着众人,问着空车。巧巧突然放声大哭起来:“爷爷,是我,他们欺负我。”
老人的疑问得到了证实,他愤怒的指责儿子:“德仁,你不是说没事吗?”德仁分辨着说:“我没听到啊!”老人怒吼道:“是谁欺负这个女孩了,站出来,给我站出来。”华姐笑着说:“老人家,其实也没什么事的,这孩子可能是想家了。”“混帐,你不是女人那?你没当过姑娘吗?”老人辩着声音,指着华姐的胸部说。华姐不悦:“哎呀,您……您怎么这样说话呀?”华姐的丈夫安哥拉住妻子说:“没你什么事,咱们走吧,吃完饭还得上货呢。”
孟家兄弟一向憨厚而诚实:“反正不是我们,我们一直睡觉了……没醒。”洪大为的走到巧巧身边,低声问:“小妹妹,是谁欺负你了,怎么欺负你的,是谁能认出来吗?”巧巧摇头,说没有看清楚。六子失望的说:“你都让人家给那个了,还没看清楚脸?”徐宽喝住他:“远点呆着去,有你什么事?”徐宽关心的问巧巧:“昨晚到底怎么了?你仔细说说。”巧巧看着眼前这些热心人,似乎没有她的仇家,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菲菲忽然说:“我看到了,是两个人,好象……跑了,他们还有刀和枪呢。”巧巧觉察出菲菲见不救,仇视着菲菲问:“你怎么知道?”菲菲支吾着:“我……我是猜的,一个人能有那么大的胆子?”见巧巧没有回答她的话,菲菲又说:“巧巧,咱们打110报案吧!”众人听说后,各自找借口迅速离开了,只剩下老人和他的儿子德仁。巧巧安慰老人说:“爷爷,我没什么事,谢谢您,我走了。”老人看不见,也听不清,他只是不让坏人欺负好人,也不知道事情到底怎么样。
巧巧自言自语:“反正我已经这样了……就这样了。”随后径自一个人离开,菲菲追上去跟在她的身后。巧巧回头对她喊道:“你给我滚远点,我讨厌你。”
当天晚上,当地警方从护城河里打捞上来一具女尸。乘坐夜车回来的那些商人们,隐约听到这个消息,但还不能证实者就是巧巧。但他们都非常希望两个事件能联系在一起,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回家之后,在生意的闲暇时间里,就会有更多的谈资,向更多好奇的人去炫耀、去传说。在他们心里,这个经历多少有些传奇色彩,值得羡慕,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
他顺风顺水的人生,止步于42岁
作者:不贰爷们
大黄“进去”了,尽管还在羁押期间,但据说至少5年起。
其实,在这个很多事都没法说清楚的时代里,包括我自己在内的那帮平日里习惯惹是生非的哥们,基本相安无事。即使稍有偏差,也顶多是个拘留。
没想到,顺遂了半辈子的大黄竟惹出这么大的祸。起初我觉得有些惊愕,细想起来又觉得诸事皆有伏笔,过了近42年顺风顺水日子,他栽这个跟头既是偶然,也是必然。
我和大黄认识30多年,我们俩的父亲同在一个科研单位,后又住在同一栋家属楼,两家关系很好。坦白讲,小时候的我并不太喜欢大黄,因为他就是我妈经常用来鞭策我的“别人家的孩子”,而我妈“修理”我的招数,也大都源自于大黄“亲自指导”。
从小我俩就一个班,区别在于,我是个家长老师头疼、是非不断的差生,而品学兼优的他则是老师家长眼中“祖国含苞待放的花朵”。这自然造就了我们截然不同的童年经历——一个是被呵护溺爱的天之骄子,一个是人人喊打的负面典型。
最尴尬的是在家长会上——他爸得意洋洋地接受表扬、分享教育经验,我爸则被气得咬牙切齿,全程保持低头站立——因为在老师通报的任何一个恶劣行径之后的点名,似乎永远都有我。于是,每一次家长会后,楼上的我被揍得鬼哭狼嚎,而楼下的他则在欢声笑语中抱着各种奖励。
不过,我俩那时的关系还算不错,至少也是“各取所需”。我帮他收拾欺负他的人,他帮我写作业、考试时递纸条。我俩彼此心照不宣又配合默契。至于结果,大概就是我在打架的路上渐行渐远,而他的学习成绩节节攀升。
到了一切用学习成绩说话的初中,大黄更是成了“国宝级保护动物”,还学会了“顺势而为”。
那是1994年世界杯期间,我俩逃学去家门口附近的录像厅看球赛,遇到几个混混拦路抢劫,为了保住那几块从牙缝里挤出的零花钱,我率先发起了进攻,而大黄也毫不犹豫地加入了战局。
战斗惨烈,作为“主攻”的我自然伤痕累累。当父亲单位保卫处干事全副武装赶来救援时,头破血流的我不仅手持了一把抢过来的三棱军刺,脖子上还多了个大黄一直随身携带装饭盒的军用书包。而在保卫处干事翻开那沾着鲜血的书包检查前,连我都不知道这孙子居然在里面藏了一块板砖。
好在,那个年代里,这种性质的斗殴打完就算完事了,没有索赔更不会有“碰瓷”,但父亲单位保卫处的责任追究还是在所难免。
大黄矢口否认书包是他的(当时学生背的都是军用绿书包,大多里面也没有书,只有饭盒),更“一口咬定”他只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反正里面的饭盒也没写姓名。尽管我也不承认书包是我的,但显然,我所有的解释全被视为了狡辩——别说是处理案件的保卫处干事和大黄的父母,就连我自己的亲爹也绝不相信大黄这种乖孩子会干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来——干这种坏事的必须是我,不是也是。
那晚之后,手持利刃、胸挂板砖的我一战成名,更加臭名昭著。而大黄则成为了见义勇为的标兵,从父亲单位到学校,各种鲜花各种掌声各种奖状,他都一一接受了。
“我说大黄啊,你没事搁包里放块板砖干嘛啊?”我记得后来我问过他。那时候我觉得,关于大黄的栽赃嫁祸,虱子多了不咬人的我早已习惯了,但他的书包里惊现板砖的事始终让我好奇。
“我锻炼身体啊。”大黄回答得大言不惭。
“你锻炼身体还知道拿那玩意往别人脸上抡是不?”我有点恼火,“你要不说实话,我揍你哈!”
连我自己都没想到的是,大黄居然比我更愤怒,对我咆哮着,“你天天下午去体校训练,别人要欺负我怎么办?我不得弄点东西防身吗?”
似乎他说得也没毛病,他确实天天帮我写作业了,是我没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那一瞬间,我真的很羡慕大黄,这孙子的命咋就那么好,连干坏事都能理所当然地逃脱处罚呢。
整个初中阶段,大黄书包里一直带着板砖,有一次还真派上了用场。
刚上初三时,我在一次公交车上的斗殴中,情急之下抢过来大黄的书包当作武器,结果这种随时可能反弹的“软兵刃”直接砸到了自己脑袋。而被缝了8针伤愈之后,我的脑袋似乎被砸开了窍,居然稀里糊涂地考上了一所重点高中。
自那以后,大黄对于自己包里的板砖更为“崇拜”,但在日后的使用中,那块具有魔性的板砖再没发生任何特效,而他自己的成绩也直线下滑,直至在高考时名落孙山。
不过他父亲只当这是一次失误,也没发任何脾气,只是积极花钱疏通各路关系,送他去了另一所升学率不错的高中复读。一年后,大黄顺利考进了本市最著名的一所工科院校的日语系。
一切依旧十分顺利。
再次见到大黄是1999年初。大二的第二个学期开学时,我和哥们秦东在校外“勤工俭学”,开办的一个只有8台电脑的“电脑房”已正式进入盈利状态,而不再为钱发愁的我俩又同时收到了学校里发来的“降级通知”。虽然降级这事是意料之中的,但怎样跟家里交代,始终还是件头疼的事。
然而,更让我无语的是,闻讯而来的大黄居然抱了2盘10万响的“大地红”炮仗,颠簸了两个多小时的公交车,特意跑我们男生宿舍楼下崩了个鸡飞狗跳,以此来庆祝我俩又回到了同一个起跑线上。
“我说哥们,你是不是缺心眼啊?!”这是无缘无故被校警当作放炮仗的重要嫌疑人而被叫去各种盘问的秦东,见到大黄时说的第一句话。而大黄只是默默地从书包里掏出了块板砖,上面还赫然贴着性感女明星的“生活照”,笑呵呵地说了一句,“咋的?不服咱练练?”
秦东这辈子没服过谁,但那次他真是对这位跋山涉水跑来栽赃嫁祸他、还随身携带板砖的大黄佩服得五体投地,甚至主动做东,要结识这位来自名校的二货。
和我们一起的还有同校的段军。段军是大黄复读时的同班同学,可能是臭味相投的原因,两个人的关系相当好。如果说大黄对“生理卫生”情有独钟的话,那么段军对 游戏 的痴迷程度简直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跟大黄一样,段军也是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给他个嘴巴都不敢放个屁的人,但眼睛贼溜溜直转。
在秦东的张罗下,那天晚上,我们这4个关系复杂到如同近亲结婚般的爷们,凑在一起喝得痛快也玩得痛快,由此开始了那恩怨情仇交织的十几年。而且,也就是在我们的的聚会上,大黄一生中重要的女人出现了。
关于华姐到底长得像张曼玉还是王祖贤,我和秦东始终争论不休。华姐比我们大6岁,是我们电脑房隔壁洗浴中心的老板,更是我俩当年共同的女神,在她的地盘上我俩都不敢造次,只是把那当成晚上过夜的地方。
“哎,你俩看看,吧台里那个妞,长得像不?”某次,尽管眼神已经迷离,但醉得连路都走不明白的大黄,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坐在吧台里的华姐,甚至直接掏出书包里的板砖,给我们看“苍老师”的生活照。
我和秦东对视了一眼,行家到底是行家,除了华姐身上的衣服多点,俩人真的太像了。
后来发生的,就不宜在这里详细叙述了,但大黄这个从没有过女朋友的人,在那天晚上“沦陷”后就失踪了。再次见面已是一个月后,当这孙子跟中了**似的摇头晃尾地走进我们电脑房里时,身后赫然跟着的是我们的女神,华姐。
“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我女朋友……”
“姐,你这是脑子让驴给踢了?”正躺在炕上看小说的秦东,被惊得连滚带爬地滚下了炕。
我似乎明白了什么,按照大黄那被板砖拍过的脑袋来说,这小子应该是醒酒后发现自己在人生的第一次理论转换为实战中“失身”了,气急败坏就去找华姐“索赔”,然后就以自己与生俱来的“天真烂漫”德行感动了阅人无数的华姐了。果然,一脸幸福的华姐捂着嘴笑着说道,“人家大黄多好的一个大男孩啊,哪像你俩这两个小坏蛋!”
“姐,你真该去看看眼睛了……”我已经无语了,要说我妈被这孙子的忠厚老实相给迷惑了那么多年还有情可原,但华姐什么样的男人没见过,居然也瞎了?
关于华姐和大黄之间的恋情,包括我和秦东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看好,觉得那不过是一段短暂的火花四溅。毕竟,无论是华姐比大黄大了6岁,还是华姐曾经的职业范畴,这段看起来离谱又离奇的恋情注定不会得到祝福——当然,其中反应最激烈的,无疑是大黄的父母,他们甚至都找到我家里来质问我的父母,认为是我这个臭名昭著的坏小子把他儿子引入了歧途。
理论上,他们说得也没毛病,毕竟我也算是大黄和华姐的“月老”,但这哥们后来的表现完全属于即兴发挥。
事实上,这段不被看好的恋情,却又继续让大黄活在更大的庇护下。华姐不仅成为了大黄的女友,甚至成为了扫平大黄往后成长路上一切障碍的“保护伞”。用秦东的话来形容,那就是——“华姐连大黄他妈、他姐、他老姨外加他老板的活,一个人都干了。连同这一路上的所有牛鬼蛇神,都一并摆平了。”
两人在一起后,为了避嫌,华姐转让了自己那堪称日进斗金的洗浴中心,跑到大黄所在的大学外开了家服装店,一心一意地陪着大黄读书。当然,这位经历丰富的女人,无疑也是大黄的第一位真正的人生导师,不仅把他的衣食住行照顾得妥妥帖帖,更在大黄那实在拿不出手的学习成绩遭遇到危机时,利用她所擅长的处世哲学与人脉疏通,屡次帮他化险为夷。顺利升到大三的大黄,更是在华姐的各种运作之下,不仅成为了学生会主席,更成了预备党员,羡煞了我们一帮人。
当然,大黄在这期间,也将在学校里学到的管理知识活学活用,正好碰上市场利好,硬生生把华姐那间50多平的小服装店,变成了在本市拥有6家分店的连锁公司。待到大黄临近毕业之时,华姐不仅在本市最昂贵的小区里购置了一套超过200平的婚房,还动用关系和大额现金,帮大黄找到了一份让所有人羡慕的国企重要职能岗位的工作。
等大黄毕业这年的生日,华姐送给他一台30多万的原装进口宝来。那一年,这个钱足足可以买一百多台秦东开着满大街送打印机的微型小破车。那时候的大黄,也可谓是意气风发、年轻有为,连他们单位领导都时不时管他借车充充门面。
虽然恋情依然被大黄父母反对,但2003年,两人依然举行了低调又奢侈的婚礼。那天真正到场的,除了特意从国外赶回来的我、已经在北京给各大医院开办讲座推销抗癌药物的秦东、在IT行业混得风声水起后投身房地产的段军,剩下的不过区区10人,双方父母都没参加。但为了这场婚礼,大黄却花了近30万,单单华姐身上的那套特意让我陪他们去意大利采购的婚纱,就花费了16万——在那个年代里,那是一套两室一厅的价格。
婚礼上,在秦东请来的某位央视著名主持人煽情的祝福声中,华姐哭了,大黄也哭了,在场的所有的人都哭了。而我更是无比羡慕大黄,不相信这世上还有人比他们的婚姻更幸福。
2012年,当举家回国的我再次与他们相聚时,哥几个都已经略有小成了。
秦东、段军都算是在行业中混出了名堂,而在名校攻读完MBA的大黄,更早已成为了那间著名的国企里最年轻的实职正处级干部,重权在握又前途无量,连座驾都换成了宝马7系。在家专心带儿女又一脸幸福的华姐居然越发光彩照人,绝对可以和小她10岁左右的苍老师相媲美。
更让他们开心的是,随着两个孩子的出生,无论是大黄还是华姐的父母,都真正地接受了他们。婚姻、事业、家庭大丰收的大黄,却让我和秦东越发“嫌弃”了。或许是无往不利惯了,这小子拿价的德行几乎要嵌在骨子里,再加上那国企领导惯有的说话只说上半句的嘴脸,让我无数次想给那张幸福得不识人间烟火的大圆脸揍上几拳。
我和秦东总说,“相较于我俩这沟沟壑壑外加各种大坑的折腾,大黄这小子真是走了狗屎运了,顺风顺水又一点罪没遭,就成了精英一族。”
稍微遗憾的是,在我和秦东的媳妇不约而同对我们与华姐之间的亲昵表现出反感后,永远过不了自己心里深藏的那道坎的华姐,主动开始疏远我们。连各自忙碌的我们每年过年时聚到一起吃顿饭,她都找各种理由推脱。
随着大黄的工作和生意都蒸蒸日上,华姐回家相夫教子,不敢再给大黄任何意见了。而羽翼渐丰的哥几个,虽然彼此“嫌弃”,但情谊还在,也都成为了大黄坚强的后盾。
秦东的人脉圈帮大黄摆平了单位之外包括工程纠纷、老人得病、华姐生俩孩子在内的所有事务,而对于由IT转投房地产的段军,大黄的政府关系也能够助他一臂之力,就凭这哥俩那黑白通吃的打法,连大黄单位各种领导都时不时地有求于他们,集各种优越感于一身的大黄在单位里也开始横着膀子走路了,一副天下都在我手中的感觉。
那时,大黄常说:“我一个能在国企里混得风生水起的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我们都要赤裸裸地白他几眼,也没多放心上。
相较于我和秦东对于哥们纯粹的支持,段军就明显“套路”太多,总让大黄“冒险”做等价交换,我和秦东基本都不愿和他多来往。
所以,当国企大规模改制、资产重组时,大黄几次动用手中的权力为段军谋利,秦东多次出言提醒,但觉得世间好事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的大黄,已经根本听不进去劝了。我们也不再多言,毕竟他这一路走来,任何时候都有人兜底、帮扶,命运似乎总是站在他那一边。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2018年,我和秦东在各自的领域中几乎同时遭遇了滑铁卢,又手拉手地一头栽进了一个精心设计的中,被骗得爪干毛净后,秦东选择了皈依佛门,而我则在自我隔绝的沉沦之后,开始了告别过去一切的自赎之路,和大多数亲朋都断了联系,其中也包括大黄和华姐。
我做梦都没有想到,再一次与华姐相遇,居然同样是在洗浴中心。
2020年9月,疫情缓和之后,得益于曾经的一台抵账过来的猛禽皮卡,我在一位老朋友的建议下开始给婚庆公司出婚车,也算刚刚实现了生活自立,每逢疲惫不堪之时便到洗浴中心洗个澡做个按摩。
这次,正当我躺在沙发上闭上眼昏昏欲睡时,一条温度适合烫脚的毛巾飞到了我脸上:“你小子这是得手了?”
我一转身,发现笑盈盈站在我面前的女人,竟然是那许久未见的华姐。高兴得忘乎所以的我,一把拥抱住了华姐。却惊奇地发现,她竟然穿着员的制服,满脸憔悴。
“姐,你这是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了?大黄呢?”眼见着华姐重操旧业,那一定是发生重大变故了,我又如何能不急?华姐低头整理着衣服,幽幽地说了一句,“走吧,姐请你喝点东西,咱下楼慢慢聊。”
下午的餐厅里并没有客人,华姐喊服务员要了一壶普洱茶,便在昏暗的灯光下娓娓道来。
她是个见过世面的女人,说话条理清晰但语速很慢,全然不顾急性子的我各种打岔。慢慢的,我听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我和秦东的事,他们自然有所耳闻。那段时间,一心想帮我们渡过难关的大黄也去过几次我妈和我前妻家里,每次都带了不少礼物和现金,但始终没有得到我们的****。这些我都大概了解也没有太大的意外。虽然彼此“嫌弃”,但哥们终究还是哥们。
然而,随着近几年经济不景气和国企改革,身居要职的大黄已自身难保,不仅收入大减,连一直引以为傲的铁饭碗也岌岌可危,一心想给自己留条后路的他看上了教育行业。2019年,他投入了三百多万开了一家超过2000平的综合性培训中心,砸墙拆棚重新装修后,年底开始招兵买马,没想到却遇上了近乎灭顶之灾的疫情。
大黄一路都顺风顺水,这时已然自负到听不进任何人的忠告了,华姐几次要求他“壮士断腕”赶快止损,都被他以“不懂行”为由干脆地拒绝。原本不差钱又怕影响不好的他,在疫情初期只能返还了招生团队收上来的全部学费和30多个教职员工的工资。这样一来,家里的钱已然快被耗尽。
而当疫情缓和后,准备重振旗鼓时,大黄才发现,那些白拿了他半年多工资的员工们,真正回来的不到一半。而且,那些教学方面的精英早已在网上自立门户,不屑于回来赚那点工资了。
任凭再大的体格,也经不起如此折腾,当资金链越发紧张的大黄开始似的重新招聘、并再次雇佣了专业的招生团队后,偏偏又赶上了自己的老妈和老丈人同时住院,两个年幼的孩子处处需要钱,如此,他的处境更糟了。
“大黄这孙子还是有韧劲。”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再次打岔,尽管无论我还是秦东,都栽在了资金链告急后自杀性的上,这样的后果,我太清楚了。
“是,在这点上,你们哥几个都是这样一根筋。”华姐忍不住笑了,“这些还不算,小雷刚上初一,小东又要上学,这又是一笔……”
我不忍多听,直接问出了我的心里话:“姐,那孙子哪去了?他要知道你干这个,不得把这洗浴给拆了啊?”其实,话已至此,我太明白摊子铺得这么大又赶上各种倒霉事的大黄,有多需要钱了。
“你真的不知道?还是跟我装?”华姐忽然变了脸,眼看着我不像装假,才叹了口气说道,“他进去了,现在在看守所还没判呢,但律师说,没个5年出不来。”
“啊?为什么?经济问题?”这个消息简直比我在洗浴中心重逢华姐,更让我震惊,但想想现在全 社会 都在反腐,身居要职又缺钱的他犯错误也是完全有可能的。
华姐不说话了,慢条斯理地续茶,沉吟了半天,忽然抬头问我,“段军欠你多少钱?”
“啊?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姐你还不知道我吗,我手里留不住钱,他是在我手里拿过不少钱,但每次3万5万的,我真记不住了。”
“你都这样了,为什么不管他要?”华姐正在倒茶的手忽然停在空中,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我。
“姐啊,就他现在那熊样,我就算把他骨头砸碎了,他又能拿出多少钱来?”我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大黄进去,应该是跟段军有关系。
华姐怔怔地盯着我看了许久,又摇了摇头,“不对,你没说实话,他现在肯定比你和东子好过多了,就算给你拿出1万块,也比你撅着屁股打工一个月赚得多吧?”
眼见着我的那点小心思被当场戳穿,我只能实话实说:“段军那人有多势利。我可太知道了,就我现在这熊样,这小子还不一定咋对付我呢,东子的钱他不也一分也没给吗?我现在够倒霉的了,去了自讨其辱不说,再一急眼给自己弄进去就犯不上了。”
这一次,华姐居然哭了,而且越哭越伤心,断断续续的,我才弄明白其中的原委——
原来,在我和秦东相继“夭折”之后,大黄的大女儿小雷2019年上初中择校的时,只能相求于做过地产开发人脉比较雄厚的段军,而段军前前后后收了他40万的“关系疏通费”后,事没办成钱也没给退。当时手头很紧的大黄念在多年老同学的感情上也没多说。
到了2020年,实在被生活逼得走投无路的大黄想去找段军要点现金周转一下,段军却翻脸不认人了。大黄和他先是言语不和,后又发生了肢体冲突,最后架不住段军人多挨了顿胖揍。
向来高高在上的大黄怎么能容忍这种事儿?如果当时是我,我会立即躺地上报警,即使有些无赖更有些碰瓷的嫌疑,但警察到来之后的赔偿,可真不是民事纠纷的问题了,至少解决手头的燃眉之急,还是没什么大问题的。但可惜的是,大黄在情急之下,居然掏出了武器——虽然彼时的他已经没有随身携带板砖了,但他却直接带了把匕首。
段军本就是个声名狼藉的开发商老板,拖欠款根本就是家常便饭,对付这种登门讨债的手段,那些变化多端的花样是在学校里、教科书上永远不可能看到的。人家就是装腔作势的比划了几下,咽不下这口恶气的大黄就上了套。
其实,大黄并没有使用过匕首,更没有胆量,但面对着翻脸不认人的兄弟和两个虚张声势的“狗腿子”,盛怒的他以为自己是在正当防卫,刺出去的匕首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捅在了哪里,却已经刺穿了一个人的脾、割断了另一个人的手筋,在他追到仓皇逃窜的段军前,就被早已接到报警电话赶到现场的警察按倒在地……
后来的一切,都不用哭成了个泪人的华姐再去叙述,这一次,根本没有任何人能帮得了大黄了。先不说债务纠纷是法院的事,单单主动上门在人家的地盘上寻隙滋事,还随身携带管制刀具,导致一个重伤害两个轻伤害,就已经是严重的刑事案件了。
这一年,大黄42岁。这一次,命运没有站在他这边。而且没有了老师和家长,没了华姐和几个要好的兄弟,人生中的第一次重大危机,他却把自己直接交给了警察和法院。这次,没有宽容、更没有偏袒,有的只有法律的严肃与公正。
大黄的案子还在审理过程中,即使段军和另外两位受害者案发不久便出具了谅解协议,但大黄还是逃脱不了法律制裁。听华姐说,段军后来也跑得无影无踪,大黄的事儿也同样把他逼上了一条绝路。
如今,华姐还在洗浴中心做按摩**,独立抚养两个孩子的压力,让她也并没有太多选择。家里的变故她还是瞒着双方的老人,就像曾经那样。
题图:《东北往事之二十年》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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